三條生命之河匯聚，不是如河流匯入大海般匯流，而是在一個人的體內，完成匯流。

隨著生命之河源源不斷地湧入蘇九體內，蘇九繼承了生命之河中所有生靈的力量，那些生靈來自於三界，當諸神重歸，三界焚毀，那些枉死的生靈，他們回到了生命的起點，生命之河。

而隨著生命的回歸，他們帶來的，還有他們生生世世輪回輾轉的記憶。

每一次的死亡都是為了新一輪的重生，而新一輪的重生之後，迎來的又是新一輪的死亡。

如此輾轉反覆，他們在一次又一次的證道系統中重生與滅亡，他們的性命，輕易而又廉價，一文不值。

他們曾經憤怒，可是隨著新一輪證道系統的開啟，他們又忘記了一切，重新開始。

這樣的輾轉與反覆中，到最後，他們的生命裏，只剩下悲傷。

莫大的悲傷。

直到最後一絲力量卷入蘇九體內，她脊梁骨上菱形的印記隨之一亮，很快，又消失不見。

蘇九繼承了生命之河的力量，可是同時，她也繼承了生命之河的情緒。

她怔怔地站在河床的中心，看著自己的雙手，眼淚忽然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
“我，是在哭嗎？”她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，眼淚像斷了線一樣，不受控制地往下掉。

那哭泣的，不是她，而是她體內的生命之河。

可是，為什麽哭泣？

他們明明，不過是一群沒有覺醒的傀儡罷了。

山洞的角落裏，被打出來的天光站起身來，震驚地看著蘇九，俊美的臉旋即變得難看。

東皇曾經問他，這三界，可有人不屬於這個世界。

他曾經懷疑過東皇問這句話的動機，也曾經懷疑過蘇九是否與大地之母有關。

可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，蘇九竟是那個能夠開啟生命之河的人。

而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，生命之河居然隨著開啟，湧入了蘇九體內。

“小九？”天光走過去，試圖喚醒沈浸在悲傷之中的蘇九。

蘇九擡頭，眼淚滾滾而落，望著走過來的天光，她的視線裏，天光的身影與另外一個影子重疊。

一個身著白衣，白發蜿蜒及地的影子與他重疊。

那是誰？

蘇九搖頭後退，眼前天光的身影恢覆正常。

“小九？”天光擔心地道。

蘇九擡手踉蹌後退，腦袋裏一個強烈的聲音響起，告訴她，去找另外兩條生命之河。

“師父，若三界所有生靈的死生滅亡都只是為了一場證道，那麽它與屠宰場有什麽區別？”生命之河的力量在她的體內開始融合膨脹，巨大的力量之下，她的身體快要承受不住了。

如果這個世界只一個巨大的屠宰場，那麽該有人來告訴他們生命的真相。

她轉身，飛身破土而出，朝著鳳丘的方向飛去，尋找第二天生命之河。

“小九，回來！”天光一聲厲喝，追上去。

他怎麽也沒有想到，到最後，生命之河選擇的人，竟然會是蘇九。

如今整個三界諸神對大地之力都虎視眈眈，生命之河解封之後匯集在了蘇九體內，可是大地之母尚未蘇醒，大地之力也不在蘇九體內，蘇九得到的僅僅是生命之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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